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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变化喜忧录
2018-03-09 10:20:45   来源:云南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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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蔡谓权

1995年春节,在沪读大学的儿回昆度假,去海埂看红嘴鸥。儿除了拍鸟,还不时对着天空按快门。我说:柯达胶卷不便宜,莫浪费。儿说:昆明的蓝天白云太爱人了!哪像上海的天,随时乌蒙蒙罩顶黑伞,太阳当空光芒全无,孱弱得像饼月亮。那时不懂PM2.5,如果检测怕要爆表。如今虽然偶尔还有雾霾,但瑕不掩瑜,总体说上海天空明朗气象清爽,透视度大幅提升已是不争之事实。

小时候上海的地,除了路就是各种拥挤的建筑。行道树是单调的法国梧桐,故事里讲的圣诞树要到公园才能见识,窄窄的弄堂就是孩子们日常玩耍的天堂,多少人住“鸽棚”,哪有空地搞绿化。翻1979年版上海地图,偌大城区仅有十几个公园,而儿童公园、淮海公园等5个豆腐块大的也忝列其中。后来改革开放大兴土木,推倒了棚户区、矮平房、两三层的老城厢,到处耸立起连片几十幢30多层的高楼小区,居民上楼土地腾空。植下无数香樟、银杏、圆柏、水杉等高大乔木,地上冬青、紫竹、山茶、杜鹃等花团锦簇。前年报载,上海人均绿地逾7.8平米,森林覆盖率超15.59%,想不到寸土寸金之地的上海已然是国家级森林城市。

苏州河横贯上海过半数中心城区,两岸房舍鳞次栉比,亲民系数远高于黄浦江,可惜天赐的景观水道逐渐沦落为下水道,污秽不堪终年黑臭。20世纪最后20年,我频繁出差上海,多次途经臭不可闻,但又不能学嗲妹妹用手绢掩鼻而过,因此看出了色之差异、闻出了臭之不同。隆冬时节水黑如墨,是阴沟底泥的腥臭,如昆明未治理时的篆塘,盛夏高温有机物分解强烈,水色污红骚臭熏天,像早年味精厂排污流入南坝河的浓汁。苏州河里连水蚤都不生,是流动的死水。进入新世纪,江苏上海上下游联动着力整治,支流叉河摸排,全域截污疏浚,水质开始好转。又乘2010年举办世博会之东风,投巨资美化绿化优化河岸,搭建景观平台和亲水石阶,苏州河水黑臭无踪焕发生机,游艇穿梭,鱼虾回归引得钓翁手痒。

信马由缰,说了上海的天、地、水,由差变好均属正面。可有负面的变化呢?答案是肯定的,奢侈浪费、盲目崇洋等,而感受最深的莫过于人情味变淡了。从前家门钥匙可交楼上奶奶,谁家小孩生病,隔壁阿姨会陪往医院,包了馄饨少不了端几碗送人,真是远亲不如近邻。现在同住高楼,电梯里混个脸熟,姓甚名谁全不知,业主们交集的仅限物业管理、楼道堆物、停车争议等关乎自身利益的事。儿家对门独住一精明女子,她快递多,常把配电箱塞满,偶尔见面一声刻板的“你好”,算是有礼貎的了。有天,她家拍门山响,我怕吵醒孙儿开门查看,快递焦躁:怎没人呢?我说:我代收吧。小伙瞪眼:要付16块运费。我垫后收货,晚上交给她。女子惊喜,又说:当心坏人来骗钱!我嘻嘻一笑:不就16块嘛,多大个事啊。她堆笑称谢,我关上家门轻叹一声:唉!从前的人情味哪里去了?

 

责任编辑: 字月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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